绵竹市

2008汶川地震灾区七日纪行


一、依旧安逸的成都

5月28日,在持续坚持了15天北京紧张的抗震救灾工作后,今天率中国红基会第三批工作组来到了成都,重点考察落实灾后援建项目,随行的除项目合作部的李国彪外,还有北京建筑设计研究院的两位高级工程师,一位名字就注定与建筑工作紧密相连的王小工,他是6A6工作室的总设计师,对学校的建筑设计具有丰富经验,一位是第五设计所医疗建筑工作室副主任程磊,大高个,至少1米八几的身材。

下午2点半,飞机准时降落双流机场,我们的越野E族志愿者车队的老张接上了我们。我们先到双流机场救灾物资接收站看望在那儿已坚守十几天的胡星奇。看上去,小胡精神状态还不错。在他的指挥下,数十名志愿者在紧张地帮助装卸物资。他们工作地点在航空物资站一个二层楼的空旷办公室里,临时有几张桌子办公,小胡是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前方指挥部和四川红十字会的驻机场总代表,每天指挥上百名志愿者,发运上千万的物资,还要不断地在运单上签字,看上去他倒也是从容淡定,指挥有方。从黑龙江红会抽来的一名女同志见了我,不断夸奖他,说他能力强,调度有方。从我现场看到的情况看,现在捐赠物资在机场的转运,基本实现了当日运抵机场,当日转运至地市县,政府安排了足够量的货车运输,没有原来听说的捐赠物资在机场积压形象。

接着,我们赶到省红十字会,见到了总会驻川工作队队长洪峻岭,见到了省红十字会的周百年部长,我们以热烈的拥抱来表达这特殊时期的问候和理解。在安排李国彪与赈济救护部核对转赠物资手续的同时,我和周百年部长和洪峻岭主任交流了我们这次落实援建项目的意见,他们赞成我们直接下到市县,与基层商讨落实项目的办法。在省红会没见到张波会长,吴琼英秘书长因到省府开会,也只能在电话里交换这次来川的工作意见了。

下午和晚上,通过与成都红十字会张会长、雅安红十字会郝会长、德阳红十字会邱会长的联络沟通,初步确定了我们这几天考察的重点和日程,明天随成都红十字会的同志一块儿去考察都江堰的援建项目,后天去雅安,周六去德阳,如有时间再去绵阳与杨闻回合。

晚上,在一个小饭馆,我们和建筑师们点了几个正宗川菜,抢抓时机吃了顿饱饭,大家提醒说,今天吃饱了,明天下去可就没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夜晚的成都,完全看不出地震灾害的摸样,老百姓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餐馆还是很红火,火锅店挤满了大汗淋漓吃火锅的客人,成都的靓妹大街上穿着时髦而暴露的衣衫在悠闲的走过,成都的夜色还是那样灯火辉煌,妖冶时尚,已不见前些时日的慌乱和紧张。

二、泪洒都江堰

29日,前往都江堰考察项目,目睹了5.12大地震的惨烈,尽管之前在电视看到过大量灾区垮塌房屋画面,但当下午亲眼看到向峨乡整个镇子大毁灭的惨状,看到聚源中学、新建小学垮塌教学楼废墟上堆放的花圈和祭奠食品,以及请求政府向黑心建筑商追究责任的条幅后,我被强烈震撼了,尽管在现场我很冷静,只是默默地拍照,不断地向陪同的教育局工作人员询问情况,但当我们乘车赶往向峨乡的路途,看见铁军战士默默站在路旁,我向他们致敬招手,他们向我们回敬礼时,不知怎么的,我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真是太惨烈了,大自然制造的惨剧在深深激发和唤起这年头中国人已日趋衰减的怜悯博爱情怀!

早八点我们一行出发到成都市红十字会,约见成都红会的张会长,让她帮我们联系都江堰和彭州的红十字会和教育部门的领导,安排考察事宜。在不爆发灾害的和平年代,红十字会这种社会团体的地位就象他们的办公地点一样,总是处在边缘位置。成都红十字会的办公地点是在闹市区,但地方狭窄,安排在一个大楼三层角落的几个房间里,我们先到了,张会长还在市指挥部开协调会,办公室想找个坐的椅子还挺困难。但还好,久等来到的张会长很支持我们的工作,给了一些所属市区需要援建的项目表,还帮助我们联系了成都教育局基金会的同志陪我们去都江堰和彭州。在她办公室,还碰上了总会原事业发展部部长兰军,他在成都红十字会协助抗灾。还联系上了都江堰市红十字会刘会长,拿到了彭州红十字会和卫生局长的电话。

10点40,我们冒着蒙蒙细雨赶赴都江堰。出城走在成灌高速上,雨蒙蒙,绿葱葱,如果不是到处可见的抗震救灾广告,似乎看不到地震的痕迹。但是随着看见高速路上进入都江堰的提示牌,地震的痕迹显现了,高速路旁的民房开始可见毁损的痕迹,瓦被掀掉了,露出了垮塌的墙体。

进入都江堰市区,来到该市物资发放站,看到大批物资在这里转运,大量帐篷在平地里支起,解放军部队的长长车队和成片帐篷,更是让我们嗅出了地震的气息。

在经过等待和会晤都江堰的教育局主管灾后重建的王局长之后,在一位年长老师的带队下,我们确定了下午考察学校的路线。时过中午,没有热饭菜可吃了,大家一人分到了一包牛肉干和一个水果,边吃边开始上路。

当我们的车队进入都江堰市区,被地震撕裂摧垮的一栋栋房屋便展现在我们面前,开始看到一栋垮掉屋角的房子就要拍照,后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栋接一栋的整体垮塌的房屋,大型挖掘机还在建筑瓦砾上清理作业。首先,我们来到的是都江堰新建小学,走过一个狭窄的过道,一个巨大的垮塌瓦砾场凸现在大家面前。周围建筑还在矗立,尽管也有损毁,但只有这栋四层的教学楼垮掉四分之三,仅留下教师办公的一边在摇摇欲坠。在高达两三米的废墟堆上,还排放着已经枯萎的花朵和被雨淋湿的花圈,几个沾满灰尘的书包和零散在粹水泥堆里的书籍和作业本,在告诉你在这里曾经有多个孩子曾在这里上课,有多个孩子残酷的被掩埋在这堆废墟里。一个母亲对着瓦砾堆哭泣,我们志愿者车队的唯一女子邓杰,与这位母亲相拥而泣。

这是天灾,更是人祸,建筑师们也在议论,建筑质量低劣,偷工减料,是这栋九十年代建设的教学楼倒塌的根源。在我们随后考察了团结小学、塔子坝中学、大乐学校后,更印证了这个结论。这三个学校都是房屋墙体出现裂缝,或者承重粱与墙体之间出现缝隙,坭块脱落,但没有倒塌,因此,无一学生伤亡。

四点多钟,我们来到了聚源中学,这是这次汶川地震学生死伤数量最大、也是最惨烈的地方,十几个班的学生被埋,数百名师生死亡。这是一个位于镇子中心的学校,场地很开阔,周边几栋很老、很破的宿舍楼,看来也受了损伤,有裂纹,但他们都没倒。在两栋垮塌了大部分楼体的破碎预制板块、水泥粹块上,零星的锈蚀钢筋露着狰狞的面孔,三四条白布横幅写着追究建设者责任的字样,凄厉的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悲惨故事。数位面黄惨淡的家长仍在漫无目的地徜徉哀伤,对着废墟凝望;我们随行的志愿者好几个都流着眼泪,大家踩着石灰和尘土,在凋零的花圈和祭奠的蜡炬中踯躅,拍照,都怕亵渎了埋在废墟下的生命,不敢大声说话。我们一边离开这个杀人的瓦砾堆,一边狠狠地指责这个黑心的建筑工程队:是天灾加上人祸,让孩子们无处可逃!

随后,我们一行在都江堰红十字会刘会长陪同下,又赶赴另一个死伤惨重的山里的乡镇:向峨乡,这里中学、医院全部垮塌,整个镇子被夷为一堆堆的瓦砾水泥块,眼前的场景近似于看二战影片遭轰炸毁掉的城镇,全镇死亡多人,仅中学就死亡三百多人,医院死亡四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医院,这是都江堰这次地震中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之一,一个7字形拐弯的7层住院部大楼,倒塌四分之三,瞬间成为一堆废墟,死亡1百多人。

在看过了这一幕幕的悲惨故事发生的场景后,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返程,尽管今天要洽谈落实的工作有了很大进展,援建的学校项目和卫生院项目都有了一批待定名单,但大家一路都默默无语,感觉到不能承受生命如此之轻。

三、青葱的雅安

30日,中国红基会项目考察组一行在志愿者车队的护送下,赶赴这次四川六个地震重灾区之一的雅安市。

雅安三区县灾情特点

雅安也是这次四川地震重灾区之一,但该市特点是死亡人数较少。从成都出发,沿成雅高速疾行,沿途看到的是青山绿水,浓茂的植被,沿途看不到毁损的民房。

11点多钟我们就到了高速雅安北出口,与雅安市红十字会郝会长及市教育局副局长伍建明、雨城区教育局副局长唐锡颜会合。随即赶赴雨城区中里镇六家村小学考察,地震损坏的危房已经拆掉,学生全部放假了,废墟等着资金重建。随后我们又考察了该乡一个地震损坏较为厉害的中里镇龙泉村,地震表现怪异,在这个狭长的盆地里,沿山两边的房屋都完好无损,但中央地带,大约一两公里的地方民房集中垮塌数十户,垮塌虽不及都江堰厉害,但是也都墙体倒塌,瓦块破碎,该镇正在动工建设灾后统一规划建设的新村,拟申报确定为中国红基会在灾区援建的第一个博爱新村。

中午盛情难却,我们一行在上里一个农家乐餐馆里,吃到了在灾区大家认为最为奢侈的午饭,热腾腾的米饭,还有炒的很地道的川味香肠、腊肉。

下午我们一路狂奔,先后看了一区、两县的六所学校和一个卫生站,包括中里镇初级中学、中里镇中心小学、香花卫生院、名山县永兴镇双墙小学、永兴镇中心小学、雅安市第二中学、芦山县飞仙关镇中心学校。

这些学校特点是外表看似乎没有灾情,但仔细看教学楼都成了危房,都被警戒线圈定不得入内,有的墙体有裂缝,有的横梁有折断痕迹,有的承重墙下沉,看得见裂纹,向雅安市第二中学实验楼已经有大批工人在拆楼。学校均放假,为了应付毕业班学生上课,这些学校都搭建了一些帐篷,还在准备兴建活动板房,这几所学校的教学楼,基本上都需要重新建设。看来,雅安灾后重建的任务,尤其是学校重建任务,不比其它几个重灾市少。

由于原来听说该市灾情最重的汉源由湖北省援建,所以遗憾没去现场考察,但晚上市委书记告诉我们,该地受损十分严重,已成了一座废墟,大量项目还是需要我们支持,因明天已经约好去彭州,只能委托市红十字会帮助推选援建项目了。

玉米博爱卫生站完好无损

下午回程,特地抽时间检查了建在雅安中里镇张沟村的玉米博爱卫生站,前段时间在北京与几个玉米志愿者在交流的时候,还惦记着这个站的情况,路上询问郝会长,他说电话了解,完好无损。但为了给广大玉米们一个更放心的交代,我们稍微绕了一点路,亲自检查了一下该卫生站情况。远远我就望见了该卫生站熟悉的站牌,两名乡村医生穿着白大褂迎接我们,经过我前后检查,逐个房间查看,果然,卫生站没有任何损伤。经询问,卫生站的作用也发挥不错,房间整洁,药品器械摆放整齐,两个乡医精神状态也很好。郝会长说,发地震时,我就担心这个新建的卫生站,如果它垮了,我们真的无法向全国玉米们交待!幸好,这个工程建设质量不错,经受住了考验。

与雅安签署第一个援建意向书

晚上又是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奢侈了一把,市委书记徐孟加和副市长兼红十字会会长吴旭为感谢中国红十字会和中国红基会的支持,邀请我们一行和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工作组一行吃饭,尽管我反复叮嘱郝会长,大灾面前不能奢侈,只能吃便饭,但还是在书记、市长的坚持下,在一个农家乐餐馆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书记最后还是听从了我们的意见,不上酒。我们理解徐书记的盛情,由于雅安在六个重灾区里排老末,人口伤亡较少,因此赢得社会资助方面可能不象都江堰、绵阳、德阳那样备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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